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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琅琊榜]一世真【二十七】(殊琰)

[琅琊榜]一世真【二十七】(殊琰)

 

景琰为了避免誉王和梁帝生疑,回京的转日,服了蔺晨给他用来应急的药之后强撑着上了朝。

好在他武人的根底尚在,加之大家都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,并未被人觉察到有异。

回府的时候,景琰差点摔倒在府门口,幸好飞流及时扶住。

之后就是漫长的昏睡。

蔺晨给的药里似乎有安眠止痛的功效,一睡下去昏沉沉的,梦到许多他很想念的人。

醒来的短暂间隙里,他会喝水吃饭,而飞流似乎得了蔺晨的命令,每当景琰想要把手伸向文书时,都会被他一把捉住,塞回被子里。

“要听话!”他认真的说,然后想了想,“多吃饭!多睡觉!”

不得书看也不能安眠,景琰在黑暗中睁着眼睛,想着蒙挚来看自己时与他说的话,那两个滑族人的事虽然祁王兄的应答没有什么不妥,但他总觉得事情哪里似乎疏漏了什么。

蒙挚虽为禁军统领,但对于悬镜司的秘密却很难窥探,庭生托飞流带来的也只是只言片语。

好在如今夏江手中并没有林殊什么把柄在,只是对于夏江来说,祁王仍然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,不除不快。

若是他的话,或许可以从这些蛛丝马迹中窥得什么头绪吧。

正觉得疲倦时,忽然身边的飞流猛地抬起头来,警觉的看着窗外,却不十分防备,便知道来人没有杀意。

飞流与蒙挚已经熟识,听得出蒙挚脚步的声音。

那便是小殊了。


————

林殊入夜翻墙进来,以往他都不用避讳靖王府的仆人,曾经,林殊在靖王府并不是客人。

而如今林殊只能小心翼翼的避开了巡查的侍卫,翻到了景琰卧房所在的小院,脚刚刚落地就感到一阵疾风袭来,本能的抬手一挡。

定睛一看,眼前竟然是个半大的孩子。

“名字。”那个孩子仰着头,简短的问道。

“我来找景琰的。”

“有名字,是客人。”

“你叫什么名字啊?”

“我叫小美人儿。”

林殊抱拳郑重道,“原来是小大侠,我叫林殊。”

飞流知道很多人听到自己的名字会笑,这个人却不会,还会叫自己大侠,觉得很高兴。

这个人是好人。

但是,“林殊不行。”

林殊一愣,“为何不行?”

“林殊不行。”飞流也说不出为何不行,只记得屋子里的水牛叮嘱过他不让林殊进来,急得跺教瞪圆了眼睛,“不,行!”

“你听错了,我不叫林殊,我叫林苏,苏醒的苏。”林殊弯着眼睛一笑,“景琰受伤了,我来看看他。”

“林苏……苏哥哥?”飞流一瞬间有些恍惚,不知为何很喜欢这个叫法,又叫了一次,“苏哥哥!”

他喜欢这个名字。

既然这个人不是林殊,飞流就让他进去了。

飞流看着那个人把一个大包放在桌子上,然后坐在水牛的床边,小心地掀开被子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处,之后在他身边呆呆地坐了一会儿,见水牛似乎没有醒来,就离开了。

飞流进屋子的时候,发现水牛睁开了眼睛,那表情让他觉得难受。

他打开了那个带着香气的包袱。

里面一块一块整齐的摆着的,全都是榛子酥。

————

过了三日,宫中传来了皇上久病,无力处理朝务,命祁王监国的消息。

一时间朝臣议论纷纷,得知消息的誉王和献王去宫门口跪着求见也无功而返。

好在祁王久有贤名,倒也没有什么人非议。

景琰听蒙挚说完这个消息之后就焦急地问道,“那祁王兄可有面见父皇?”

“我看皇上病得挺厉害的,我见他传旨都是隔着帐子说的。这些日子没有皇子见过皇上,连皇后和越贵妃都见不着皇上的。”

“皇上可准祁王兄觐见?”

蒙挚一时没懂两句话有什么不同,只能想想之后认真回答,“我得的命令是封禁宫城,谁都不见……想必祁王殿下也不例外。”

“那祁王兄可代行的权责,可有明旨手谕?”

“也没见着,手谕是有,就刚才说的那句话,命他监国……殿下其实不必太过担心,祁王殿下熟悉政事,加上六部官员里多半都信服他,应该处理起来游刃有余才对,祁王殿下督办的事情大大小小也不少了,哪一件不都是稳妥得寻不出错处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殿下也是上过战场的,该知道自己这次的伤绝对不轻。还是好好养着,现在小殊也在京中呢,若有什么事他也会帮忙的。”

景琰却仿佛没听到他的话,转头对飞流说,“你今夜传信去祁王府,让祁王兄今夜务必来见我一次。”

“嗯!”

————

祁王比约定的时候早到了许多。

景琰合衣坐在榻上,刚喝了药的他气色好了些许,见到祁王之后,并不说遇刺的事,只开口问着祁王妃和世子最近是否好。

他的兄长的目光却寸分不离开他的胸口处,紧紧皱着眉头,却几次开口之后又讷讷闭上。

景琰从未见过祁王这样茫然无措的模样,在他记忆里,他的兄长不论何时都是温和从容的,即使是在天牢中的时候,狱卒们也说除去华服的他即使到死前最后一刻,也从未褪去一丝风骨。

是他让景琰明白,与生俱来的高贵与傲骨与身份血统无关。

他却为了自己,焦急煎熬到这般模样。

景琰不忍再看,只得咬牙问道,“听说父皇病了,让皇长兄监国?”

“确有此事。”

“你可有想过,或许父皇并非真的病了。”

景琰深知自己的父亲。

虽然他并不那么疼爱,却也并非些许温暖都不曾给予过自己。

可在这之前,他是一个君王。

只要他还坐在这个位子上,就不会允许有人觊觎他的位子。

作为子,景琰敬他,作为臣,景琰却不信他。

景琰也曾握过那只可掌控天下所有人命运的朱笔,他晓得那只笔的分量和他象征的权力。

同是君王,景琰并不想要这些,而萧选却可以为了这只笔舍弃一切,包括为父为人的心。

他在大殿上,胸前抵着梁帝的剑尖的时候说过,萧景琰不会做第二个祁王。

“景琰,你要我去猜忌我们的父亲吗?”祁王看着他的弟弟,语气一如往昔的坚定,“我明白你担心的,可我必须相信他。”

“因为如果连我们,他最亲的人都不信他的话,他真的成为这天下最孤独的人了。”

最孤独的人么?他也曾经是这样一个人。

景琰闭上了眼睛。

意料之中的回答。

若萧景禹听了这个问题之后有所犹豫,那么言阙林燮还有梅长苏,这么多年来坚持期待的,也就没了意义。

对他来说,宫里躺在病榻上的并非是君王,而是他年迈体弱的父亲。

若不幸被他言中,这真的是一个陷阱,那这大概是他们兄弟两个最后一次如此聚在一起。

这次他叫祁王兄来,与其说是要劝他,不如说,只是想再见他一面罢了。

他要成全萧景禹。

临别之际,他忍不住张开手臂,像是儿时一样抱了兄长一下。


萧景禹不敢回抱他,只伸出手在他头上轻轻摸了两下,“伤一定很疼……这几年倒是没见过你哭过了。”

景琰一愣。

他似乎真的很久没有流过泪了。

上一世从十九岁那一年起,他的眼泪为了林殊,为了祁王,为了七万忠魂流过。

却不再为自己哭过。

至于这一世,他身边的人都很好。

——没什么值得一哭的。

————

誉王从库房里精挑细选出来一张银弓,弓身精细的雕刻着鸟羽的纹路。

“这弓出自名家之手,当年景琰也想要来着,大约林殊就算眼高于顶也能看得上。”

于是誉王得意地差人把弓送了出去,却不知,另一把弓也在同一刻送到了林殊的手中。

送弓的人是列战英。

他手里捧着的盒子里,装着的是那张一直珍而重之地挂在景琰房中,如今却被剑劈断了的朱红铁弓。

 

 

———待续———

虽然晚了一点,大家冬至快乐^^还有关于本子的事情,已经在准备阶段了……就是我懒+拖延症。orz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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